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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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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雅莉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不行,彩希!”但是在鄭彩希難得脆弱的目光中,她還是忍不住妥協了,鄭彩希的固執比起她來只多不少,“好吧,就一首,我給你伴奏一首,之後想玩你找別人陪你玩!”

金雅莉的妥協早在鄭彩希預料之中,她並無驚訝,甚至十分及時的露出燦爛笑臉,說:“《BecauseOfYou》!”

金雅莉並不是不會架子鼓,或許從前是真的不會,那個時候還要別人握著她的手才能打出美妙的音樂,現在金雅莉筆直著背坐著,滿臉嚴肅,富有節奏感又帶著一絲柔軟的旋律在她揮棒的縫隙中流瀉而出,架子鼓最大的魅力在於,它永遠不會讓你感覺到單調,即使是輕柔的旋律,亦或是快節奏的歌曲,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敲打在你心上一樣,現場的感受最能帶動人心。

鄭彩希的聲音帶了點鼻音,她從小學的是倫敦英語,沙啞的聲音配上動情的歌詞,唱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Imforcedtofake.Asmile,alaugheverydayofmylife.Myheartcan'tpossiblybreak.Whenitwasn'tevenwholetostartwith(我被迫去偽裝,微笑,大笑,在我的生命當中的每一天,我的心不可能破碎,甚至當它一開始就不是完整的).”

鄭彩希站在舞臺的中央,所有燈光都聚集在她那雙讓人看不清裏面顏色的眼眸裏,架子鼓一開始在角落裏,現在還是在角落裏,金雅莉所坐的位置正好是背光的位置,此時沒人會關註她這個角落,也沒人看到她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

歌詞那麽悲傷,歌聲也帶著些悲壯的味道,金雅莉的情緒似乎也被牽動了,眼神帶著些恍惚,於是當一雙溫熱的觸覺覆上她略顯冰涼的手上時,她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陌生的氣息,帶著男士香水的味道,卻並不會讓她反感,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脖頸上,引起一片灼熱。金雅莉怔了有半分鐘,無意識地順著對方的力道在敲打,兩人配合卻格外的默契,一如當年。

提起當年是個很沈重的話題,金雅莉不知道她的當年,到底是從拿著天朝國籍的她開始說起,還是從遇到那個笑起來牙齒白的能耀花人眼的少年開始說起,但不管哪一個,都代表了一個時期的結束,和另一個階段的開始。

盡管她很不願意承認,權志龍帶給她的改變,是她自己所無法估量的。可那個少年,已經隨著記憶永遠留在他們十八歲的青春裏,永不老去,永不褪色,可也永遠無法繼續。

如今半摟著她,帶著她敲打出美妙而動聽的音樂的,是個男人,成熟而且富有魅力的男人,他們剛見面不久,他們接觸並不多,他們並不了解彼此。

金雅莉手指動了動,試圖掙脫開權志龍的禁錮,卻被他更用力的回握住。

臺下的男男女女自發的用手打起節拍,會唱的也跟著鄭彩希一起哼唱,就像一場成熟的演唱會,鄭彩希的光芒不輸於任何人,她背對著金雅莉,沒有管金雅莉和權志龍之間的突發狀況,像是完全沈溺在音樂當中,禁不住往前幾步走到舞臺邊緣,帶著大家一起唱,也同時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也不是完全沒有人關註那個角落的動靜,鄭容和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後還是撇開眼,來個眼不見為凈,一直有意識在觀察這幾人反應的勝利立刻拋□邊的TOP他們,往前幾步走到鄭容和旁邊,攬住他的肩,嚴肅又認真的說:“前輩,淡定,這樣的場面我們都看膩了——你是不知道那兩人以前膩歪成什麽樣!”

沒被勝利挑釁之前,鄭容和各種坐立不安生怕龍哥就在他眼皮底下把人搶走,但是勝利過來挑釁了,他反而淡定了,什麽叫做外強中幹,他很是了解,如果這幾人對他的存在無動於衷的話,他還真應該擔心一下雅莉跟某人是不是真有什麽,於是鄭容和施施然笑著回應:“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都有過去了,那就證明他們倆有一腿啊前輩!”

“就算有也是過去式,都是成年人,誰還沒有點過去啊——龍哥那麽多緋聞女友,像安昭熙金冬華樸春水原希子之類的,要是跟所有的過去式都得保持有一腿的關系,那龍哥現在有多少腿了?”

勝利一頓,打仗將就一鼓作氣,談判也是如此,也就是說,你沒有在三秒鐘內秒殺對手,那談判神馬的基本可以放棄了,勝利的先前的士氣被鄭容和輕而易舉的磨光,他現在只能頗有些底氣不足的反駁:“那都是緋聞,緋聞!”

鄭容和依然溫和的笑著:“我聽雅莉說過,中國有句名言,叫做‘空穴不來風’。”

真是語言的藝術啊!看起來花花腸子挺多其實本質上還是一根筋通到底的好青年的李勝利同學,跟鄭容和這種等級的玩心眼,基本上就是找死。本來,聽到鄭容和提起水原希子,勝利就已經開始心虛,後面他再雲淡風輕的說一句“雅莉說”,勝利第一反應——尼瑪,大姐大居然知道了!

心虛到不行的勝利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他徹底放棄了分分鐘把鄭容和這個對龍哥來說強大的情敵KO的想法,挺了挺胸,看似霸氣外露的說:“但是,打擾人談戀愛真的遭雷劈啊鄭容和前輩!”

“勝利,你忘記太陽哥前幾天怎麽跟你說的了?”

剛散發完王八正義之氣的勝利轉頭,看到大成笑瞇著眼睛看他,英雄的勝利立刻氣短了:“大成哥,你別跟太陽哥說——我沒有多管閑事,我只是在跟鄭容和前輩交流彼此的愛情觀!”

“交流愛情觀?你們?”大成抱胸,忽然恍然大悟的說,“哦,原來如此,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哥啊,親哥,你別誤會,我們什麽都沒有!”勝利扯住大成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至始至終,鄭容和都沒改變他圍觀打醬油的姿態。

註意到這邊一系列動作的太陽終於起身過來,拉過勝利,朝鄭容和說:“抱歉,鄭容和XI,我們忙內就是這麽不小心,給你添亂了。”

“前輩說笑了,勝利XI很好玩。”

我擦老子剛剛是在霸氣側漏地給你警告以後離我們大姐大遠點,好玩你妹啊!勝利特麽的又暴躁了。

太陽一個眼神就讓勝利把揭竿起義的心思收了回去,隨後他看了眼TOP所在的方向,對勝利說:“哥還在等你去罰酒了,趕緊過去,別想著跑。”說完,又轉頭看向鄭容和,“我們在玩游戲,鄭容和XI要不要一起來?”

鄭容和擡眼看了下舞臺,點頭:“那我加入一個吧,謝謝前輩的邀請。”

“客氣了,人多玩起來也更有趣。”

被大成拉扯著到了TOP旁邊的勝利在心裏擦汗,第一次覺得鄭容和是個不能惹的家夥。其實鄭容和並不是無堅不摧,只是勝利抓住錯重點,他在乎的不是金雅莉和權志龍有怎樣的過去,可他無比的介意,為什麽那麽缺乏安全感從來不允許人不經她同意就碰觸的金雅莉,在權志龍突如其來的動作之下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所謂對癥下藥,勝利如果知道鄭容和在意的是這個,大概只需要笑瞇瞇的來一句“何止是這一點接觸,我龍哥的初吻還是大姐大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奪走的呢”,就能讓一直淡定自若的鄭容和無比郁悶了。

如果一個有輕微肢體接觸排斥的人,會主動親近某一個異性,那代表著什麽?

臺上的音樂還在繼續,金雅莉恍然覺得這場音樂盛宴似乎不會有盡頭,剎那間她聯想到永恒這個詞,但是當這個詞用在兩個沒有未來的人身上,又成了另一種諷刺。

察覺到金雅莉再一次失神,權志龍低頭,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卻把嘴唇貼向金雅莉的耳畔,帶著一股熱氣吹過她白皙的耳垂:“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金雅莉一時間無法回答,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東西,那年一起走過的冬與春,和還來不及在一起渡過的夏與秋,其實,在那年初夏的傍晚,少年第一次用陌生又帶著絕望的眼神看向她的時候,她就預見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過程會這麽慘烈和決絕。

金雅莉又不可抑制的想起BIGBANG《謊言》剛剛問世那天,她經過同班女生的宿舍聽到這首熟悉的旋律,就像是剛買人生中第一張彩票,對方就告訴她中了最高獎項時的那種心情——不相信,不可能是真的!可是身邊的人不斷地在向她證明事實就是如此,於是再難以置信她也只能試著去接受,只是在完全接受之前還是會手足無措,突如其來的變故最容易擊潰一個人,金雅莉平時表現得再淡定和強大,她也只是個半路出家成棒國少女的小女生。

如果問天朝的金雅莉比棒國的金真兒多了些什麽,金雅莉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多度過了一個高三,可是直到那個時候,金雅莉才知道這場穿越真正意味著什麽。

從天朝到棒國只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只有十八歲的金雅莉卻適應的非常好,早上起床乖巧地跟爸媽打招呼,乖乖地吃完早餐乖乖地回房間看書,雖然話不多臉上表情幾乎沒有,但是說起話來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就跟當初的小公主一樣,把金家爸媽驚呆到不行——能做的這麽好,並不是金雅莉演技有多高的原因,甚至金雅莉是一個連說謊都能讓人一眼看穿的主兒,但是,如果你一覺醒來,除了多了一個人的記憶,除了鏡子裏自己的臉後面頂著一個亂七八糟的雞窩頭,除了你從一個天朝少女變成了韓國思密達,你的父母跟你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們對你無限包容和寵愛,除了名字這個少女的一切都那麽像你,你還能重新擁有一次參加高考實現夢想的機會,這個世界對你那麽寬容,沒有任何關於原來世界的聯系,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重新追逐夢想,不用擔心的你的改變影響了誰……

這麽好的條件,生活對她這麽厚待,她有什麽理由不好好適應認真生活?

穿越小說並不是沒看過,中二期的金雅莉也經歷過往書桌裏藏小說的過去,一節課老師講講停停,趁著對方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寫東西時,抽出來暫時解點饞——就把這當做全新的世界,重新過自己嶄新的人生吧。

於是金雅莉的棒國生活過得毫無心理負擔。

正是因為堅信,所以在信仰被打破的時候,才會變得那麽的不知所措。金雅莉堅信著她前後兩個世界是毫無關聯的,所以在得知上輩子讓同桌迷戀到瘋狂的G-dragon,就是和她一起上下課會陪她任性會哄她開心的權志龍時,她徹底淩亂了。

YG社長說她的存在會影響整個BIGBANG的發展,她會讓勢必要成為王者的BIGBANG未來的征途出現難以預測的未知數——所以她是不應該存在的?金雅莉覺得楊玄石著實可笑,當初被他堵在休息室的那一刻她並未反駁,只是覺得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她願意暫時不出現,只站在一旁看他是怎樣一步步變成雄鷹,她知道他會證明,那個過程與她無關,是他不服輸的氣魄使得他最終成功。

金雅莉認為,如果一個人真的有能力,那麽他的成功不可能受任何的人影響!可是,當權志龍變成了G-dragon,一切就不一樣了。他是天生的王者,他將來的成就遠非如此,可是那個在她面前連脆弱也展露無疑的少年,如果她的存在真的會影響到他的發展,她還有什麽臉面見他?

金雅莉認真思考了整整一年,到底過去和未來哪一個比較重要,這一年的時間裏她做了很多自己從沒想過的事情,像一個狂熱的VIP一樣一場一場演唱會的追著他們的腳步,她看著他們有多努力,看著他們的成長有多迅速,她在那些日子邊走邊思考,結合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想要給自己規劃一個未來,金雅莉甚至把所見所聞所想用另一種幽默詼諧的方式記錄下來,旁邊配著她喜歡的風景和走過看過的路,有時候也放一些她信手塗鴉的小畫稿,她的繪畫水平和攝影水平並不精湛,和她自己的感悟放在一起卻是格外的和諧。

無心插柳柳成蔭,金雅莉還沒有想通她應該保持什麽樣的態度跟權志龍相處,她在博客裏發表的小感悟已經被出版社編輯看中,對方誠懇的表示看中了她的文章,想要策劃一個跟女孩心路成長有關的圖書。金雅莉忽然意識到,人生不是你想選擇什麽樣的路便會是什麽樣的路,不單單你自己要選擇,同時你也會被選擇,所以,光想她要怎麽做有什麽用,為什麽不能問一問另一個當事人的意見?

因為出版問題,金雅莉開始昏天暗地的忙碌,學習還是主要任務,其他都是課外興趣愛好,金雅莉不斷在學業和出版社之間尋找平衡點,直到塵埃落定之後,她才猛然發現,所謂的平衡點,竟然從來沒有出現過。

也就是說,生活沒有絕對——看上去有點像自我安慰,但金雅莉確實需要鼓勵的鼓勵,09年年初,她帶著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在BIGBANG表演結束的第二秒,落荒而逃。

權志龍的青春年華裏有一個金雅莉,並不代表G-dragon也同樣如此,第一次,像是人格分裂一般,金雅莉徹底分清了權志龍和G-dragon區別,那是記憶和現實的區別。

金雅莉依然感謝那場青春那個人,只是,他們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他們又算什麽?金雅莉拒絕過很多人,因為那些人從來都是單刀直入,把好與不好這樣絕對的選擇權交與她手上,所以金雅莉拒絕起來也毫不手軟,但其實金雅莉還跟過去一樣,她學會了表面上的圓滑和面面俱到,卻學不會軟硬不吃,所以這麽久了她還是沒能解決鄭容和時常掛在嘴邊的“調戲”,因為鄭容和從來沒有真正選擇權給她過,而她也不知道怎麽爭取。現在有了一個比鄭容和在這方面更加精通的權志龍,金雅莉忽然感覺到了壓力。

音樂終於靜止了,臺下是雷鳴般的掌聲,鄭彩希女王一般驕傲的臉上帶著純粹的興奮和快樂,不甘寂寞的勝利帶著一群年輕人沖過去為她喝彩。

依舊沒有人註意到這個被遺忘的角落。

權志龍依舊維持之前的姿勢半摟著金雅莉,不松不緊的力度,但金雅莉心裏明白這貨絕壁是在吃豆腐!她面無表情:“該放開了吧?”

權志龍輕笑:“為什麽要放開?”

“已經結束了,所以請你放手。”金雅莉也一語雙關。

“可是誰知道下一場什麽時候開始呢——或許就在下一秒?”

金雅莉驀地沈默了,權志龍並沒有咄咄逼人,他只是笑了笑,從客觀的角度陳述一個問題:“雅莉,其實你並不是那麽無動於衷,不是嗎?”

金雅莉想起今晚自己的失常,頻頻觀察這個人低頭看手機是表情,的確,她承認自己做不到無動於衷,那一年她一個人走遍大半個地球,終於想通了一個問題,可是那並不意味著他們之間就一定有可能,韓幼惠剛剛說的話也言猶在耳,但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又如何?

“志龍。”金雅莉依舊低著頭,在陰影下權志龍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嘈雜的環境中,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晰,“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權志龍剛剛揚起的嘴角慢慢放下,表情也從微笑變成了靜默,安靜了整整有兩分鐘,久到金雅莉都以為他不是回答,最後,他終於放開了手,面無表情的說:“你以為我們還能怎麽回去?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們還怎麽像以前一樣?”

“只要你想,就沒有做不到的。”

“問題是我不想!金雅莉,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也做不了朋友——要麽在一起,要麽就當做不認識吧!”

被人群擁簇的鄭彩希心神一動,忽然回頭一看,便看到金雅莉低著頭沈默,權志龍臉上一片灰敗,一看就知道氣氛很不好,鄭彩希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的一幹二凈,她抿著唇在思考,如果他們這樣都不能走到一起,那麽她再也不要相信所謂的愛情了!

金雅莉沒有讓權志龍等太久,因為經歷特殊,她比別人更加懂得取舍,邁出去的那步或許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可她只能把自己偽裝的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好!”

擲地有聲的語氣,權志龍卻是半天沒回過神來,他錯愕的反問:“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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